“相公,我們請你屬和他們家人來家里小聚,如何?”
“不必顧忌此事。”
“嗯,你們隊上才剛同心協力角,關系正絡,我們打鐵趁,多同他們親近往來,牢固交……”驀然她打住言語,訕訕笑:“算了,這主意不好。”
那日原婉然臨到睡,靈機一動,轉問向當晚與她同眠的韓一。
“上回你兄……原智勇揚言舉發我和趙野共妻,當時我心中喜,所謀事也未得準信,因此話到嘴邊忘了說。大夏律法不容共妻,但對胡人懷柔,網開一面,允許胡人循族中風俗共妻,我因此改了籍貫。”
韓一抬手輕撫她面龐,輕聲問:“你介意胡人血統?”曾經大夏胡漢合甚好,近年因與西域頻生紛擾,朝野上對胡人漸生排斥防備。
“你改從婆婆那邊的籍貫嗎?”原婉然問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咦?”原婉然離了枕,手肘支起上。
原婉然連忙搖,握住韓一撫來的大手,“料不到你有另一重世罷了,不論如何,相公就是相公。”她躺回枕上,將韓一大手牢牢撳在自家粉頰。
“阿野世特殊,籍貫怎么說都行。”
當年她兄嫂盯著彩禮和韓一家,全不仔細審視他世家世,而她新嫁時節害羞罕語,也鮮少與韓一深談。待趙野回鄉,她才從他那兒聽來,韓一在西域土生土長,直到少年時期,相依為命的母親過世,方隨韓東籬回到大夏。
近來原婉然每日檢視韓一由軍營回來換的衣,盡她用更韌的布料替他裁成角力用的衣衫,衣上仍舊不時可見撕扯裂痕。韓一安她,雙方交手全力以赴,方是對彼此尊重。再者,固然他們角力時誰也不曾手留,但屬日漸服從他轄。前幾日他又告訴她,隊上在行軍比試中名列前矛,大伙兒士氣大振。
京城四喜胡同,這日原婉然和她兩個丈夫在家中設宴,款待韓一手五個小旗及家人。
“這個……你手來了,必要曉得你共妻,傳到軍中,可不招麻煩嗎?”
韓一:“到時,我們三人于律法上亦是正經夫妻。”
原婉然微加忖度,明白過來了,趙野母親風月行當,生父不詳,趙野世成謎。她又想到戰后他回鄉時散發蓄胡,發須蜷曲,眸又淺,自稱胡人也頗充得過。
貨。
韓一:“確實從父,不過我其實是韓家養,”他頓了頓,聲音有些沉,“生父母俱是胡人。”
原婉然輕聲呼,依向韓一抱住他。
韓一墨眸泛柔和光彩,:“成親前,我思量共妻婚事律法并不算數,亦有惹上官非的后患,便動念更改籍貫。可是衙門黃冊(冊籍)改動艱難,當時我舉證不足,無法成事。這次托賴貴人相助,今天得了回音,過些時日便可辦妥。”
原婉然張要笑,旋即:“但趙野不是胡人。”
原婉然又問:“可是大夏論籍貫,不是慣例從父嗎?”
“為什么?”
滿城猜不透李夫人葫蘆里賣什么藥,也不知她與鎮西伯長談,鎮西伯到底改不掉拈花惹草病,教她狠狠揍了一頓。往后李夫人聽任鎮西伯在外風,彷佛成了那些裝聾作啞的“賢妻”命婦之一。過一年多,她辦妥兒女婚事,提和離,朝野又一陣嘩然。世人非議李夫人為老不尊,看過幾年就要升格祖母,為何不肯安分,偏要妒悍生事?鎮西伯則百般挽留發妻。無論家門外如何沸沸揚揚,李夫人不為所動,決求去。一拿到和離書,她自請往新拓邊彊戌守開荒,期間改嫁意氣相投的軍官。近晚年時節,她憑藉卓然政績與戰功,受封武州侯,從此世人咸稱她武州侯,再無人叫她李夫人。
“那么共妻的事再不是把柄,沒人能要脅你
韓一也翻向她,“請客吃飯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