垣尉:“夫順民所者,世稱為善也;規民齊一者,世謂之奸也。任善,則過匿;任奸,則罪誅。過匿,則國亂;罪誅,則兵。”
芒未似乎還要再說什么,陳四攔住:“今事急矣。愿勿再議,皆從母舅之言可也。”
而這時,在軹巡哨的秦卒來報,大梁來的工匠已經軹,往這邊來了。
芒未:“夫人之向善者,善也;人之惡者,惡也。人從其本,則善也;人失其,則惡也。以失之徒,而令善之眾,臣不知其可也。”
這時,土地丈量工作已經在主要的田畝上推行開來,剩的都是山間狹谷的小片田地。于是陳四等只讓各鄉里照常丈量,自己則悄悄把重心轉移到接待大梁工匠上。
芒未:“民者,國之本也。民富則國,也。民向善則國治,也。君者,當導民向善,豈為奸耶?”
張祿:“若十日之,必見其效者,復當何如?今天攘攘,諸侯并起,敵在側,群狼環飼。曾不可文質彬彬,雍容揖讓;自當揎拳捋袖,免冠徒跣,而求其生也。方今之時,用之奸乎,用之善乎?”
芒未:“若善必從,奸必除,民風必煦,而國必也。”
張祿:“垣尉得其意也。二三其有余意否?”
芒未:“期之十年,必見其效!”
只兩天時間,垣城周圍十里八鄉開始了丈量土地工作。而垣尉則帶著縣吏,到鄉里,督查丈量度,凡度緩慢的,鄉里長就在田挨十二十板,依度遲緩的況而定。凡有鄉里告發有人阻礙算地者,垣尉即命官吏將家主請到縣里來“請教”,聲言只等算地完畢,即請歸!有些有私仇的,往往誣告仇人阻礙算地,讓他們家主到縣里去住幾天。那些田少的,往往一天即歸;田多的可能得住上三五天。
第二天,市集中樹起一榜,言縣算地,募民為之。當天就有十余人應榜報名。于是,陳四再鄉時,就把這十幾個人帶在邊了。此外還有一百士卒。每到一鄉,即令鄉里人算地。不容鄉里猶豫,陳四立即拿一段尺,令鄉里尺大小,或繩或木,截取一端,作為丈量土地的標準。留一人以為監督,宣布凡有阻礙算地者,皆有罪。
張祿看向陳四,似是詢問他的意見。陳四一時也拿不定主意,但從心里很不接受讓奸民領導善民的觀念,只能期期艾艾地:“其人善者,或眾望所歸,所言必從,以之治民,不亦可乎?”
張祿問垣尉:“任奸與任善,尉必有所知也。”
芒未:“臣亦言其事也。守……母舅言,當重用奸人。吾不知其何謂也。”
芒未十分無奈地同意。垣尉:“丞亦不必為其難者,但守其卒,鎮壓四方,臣等愿為惡者!”張祿望向垣尉,但見垣尉信心滿滿,躍躍試!
張祿:“眾望所歸,所言必從者,何人?必邑中富也。剝其田產,而其一言以相助,不亦謬乎?必也奸猾狡詐之徒,能令富者貧,令貧者富,令民相從也。”
陳四:“若于垣中行秦法,必也算地、授田、編、行伍。今者民習于舊法,田歸于富,其廣者乃至千頃,而貧者難支,而多歸之。若算地而授田,其富者必起而抗之。是以難之。”
垣尉:“民風若煦,則不得盡力于田畝,不得效力于疆場,國焉?”
張祿:“順天而行之,其功在何時?”
芒未:“非如其論也。夫者,發之于天,本心中一段天真,至誠至善,無可染也。稟而行之,則天行也;違而行之,則天滅也。天滅,則國必亡!”
丈量田地的尺由咸陽統一規格,各縣都到咸陽規格截取一段,兩端都有縣令的印記,以示負責。垣縣的這條尺自然是從安邑截取來的,兩端刻有垣令的印記。現在鄉里標準尺制作的尺,也被打上烙印,以示負責。在監督著鄉里叫來人開始丈量土地后,陳四帶著剩的人轉向另一鄉里。
垣尉:“人之,趨利而避害,見利而忘義。能順之而不規之者,人皆謂為善也;能規之者,人謂為惡也。”
的工作,張祿問他們:“垣行秦法,諸以為何如?”
就這樣,陳四在前面力推行,垣尉在后面制執行,有了榜樣后,阻力立即小了許多。標志著田畝界限的木桿到樹起,猶如森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