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問,哥哥呢,哥哥怎么不在。
只聽謝泠從善如地改:“阿殊。”
母妃在后面不停喚我阿殊,她說阿殊,我是娘親,你不記得了嗎。
而謝泠是這個皇里長得最好看的人。
舅舅說:接了阿殊,我們再一起去接阿煬。
沒有人在,只有謝泠伏在案上睡著了,厚厚的信紙在他手底壓著。
印象中謝泠總是被很多人簇擁著,矜貴疏離,他淡淡的,鮮少像其他皇公主那樣說笑地玩鬧。我與他挨得這樣近的時候,數起來也只有一兩次。
期間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夢,還夢見了母妃和舅舅。夢里母妃珠暴凸、吊著猩紅的長,舅舅脖上方有碗一樣大的疤,血淋淋的腦袋在手上托著。他們向我走來,我嚇壞了,一直跑一直跑。
謝泠這會兒睡著了,眉還微蹙著,我忍不住伸手來想撫平,不料剛一上,他便醒來了。
煤球見我們說話,也上桌來湊鬧,我看著煤球,想它一定是謝泠撿回來的,又想起之前阿月也是謝泠專程要了回來照顧我。每回危難中都是他來救我。
我呢,任憑太醫這天在寢里幾百次,鞋底都走火星了,就是不醒。
謝泠一雙好看的桃花剛睜開時,還帶著些許迷蒙的睡意,再一眨間,便恢復了清明。他將目光落在我上后,也微笑著說:“公主醒了。”
窗外日正毒辣著,金黃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照來,室一片亮堂。
我有些心虛,訕訕地收回手,背在后,復又鎮定地微笑著叫他:“太哥哥。”
那時我還是剛把路走順溜的小孩兒,見了謝泠就天然對他喜得很,若再直白些講就是――小孩兒都喜好看的,那時的我也不例外。從前母妃笑罵過我說,自打我還在襁褓中起,只要是長相平庸的人給我喂飯,我小臉就左扭右扭不肯張,換了個好看的來喂,立即聽話了,吃完還對人笑。
謝泠神住了一住,隨即笑意更甚了,在舞著細小塵埃的光里,看起來無限溫柔、無限縱容。看得本公主呆若木雞,若本公主是只小狗,此刻一定搖圓了尾巴。
我跑到跑不動了,停來嗚嗚大哭,嘴里混地說著你別過來,我害怕。
令杖罰一個,生殺予奪,活脫脫一個肅殺的玉面閻羅。
這個夢的結局是我聞見了一陣香氣,然后回,舅舅和母妃的影倏忽間消散了,我的也不再那么難受了。
從前人們只知東的太溫如玉,經此事,才初見他手段狠厲的端倪。
舅舅問我是不是在里受了欺負,讓我和他們走,我們一家人團聚。
我赤腳走上前,支著腦袋趴在桌上,好奇地瞧他。
給太后送完了壽禮,謝泠本要上趕回去,只是我一直昏迷未醒,便被絆住了腳步。他叫人搬了方書桌至我的床前,侍從把外面的信件和文書一封封送來,他有時在桌前寫信,有時在外廳和官員議事。
扯得有些遠了,我如今看著謝泠的臉,不由得想起了那些舊事。
我幼時知自己招人喜,所以任誰我都敢上去親一。要不怎么說初生犢不怕虎呢,當時是在宴上,皇上太后妃嬪王爺好多人看著呢,我湊到謝泠邊扭扭就是不肯走,非要他抱,末了,還順走了他隨佩的一枚玉佩。這件事被我親哥哥謝煬掛在嘴上笑了我好久。
我是被煤球醒的。那時我覺自己臉上的濕濕的,便睜開了睛。
我心里的,一時間覺得謝泠十分好,天底最最好,于是那任誰都敢去親一的勁兒又上來了――我用自己乎乎的小手握住他的胳膊,言辭懇切:“哥哥叫我阿殊更好!”
汪汪。
我在父皇的孩里排行十七,他沒有叫我十七妹妹,也沒有叫我阿殊,而是叫我公主。
也不是我故意拖著不醒,許是小孩生病變弱,一弱便引得邪祟,我結結實實夢魘了許久,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