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漿混在一起,又腥又臭。
車也好不到哪里去,側翻在地,發動沒停,兩只輪胎還嗚嗚轉著圈,嘶嚎般哭叫。減震剝離,油箱也被摔破,刺鼻的汽油了一地。
何梁起先并不覺得痛,而是輕松。好累,終于,他可以停來氣了。還好,他提前給人和車買了保險。他還記得當時習學文問他問什么,他笑著回答說“指不定什么時候人和車都沒了呢?”
現在是傍晚,并沒有多少來往的車輛,幾乎沒人能看到他。何梁一邊聽著自己的呼,一邊聽到摩托車聲由聒噪到死寂。
車也破掉了。
夜越來越深,氣溫也越來越低,極度嚴寒和失血的疼痛讓他的神經越來越興奮。何梁掙扎著,爬到車邊,顫抖著打開尾箱,里面的東西立到地上。他在亂糟糟的品中吃力地找酒、碘伏還有白短袖。
何梁先灌了自己大半瓶白酒,又把剩的酒一腦灑在傷上。
“嘶——”疼痛溢到骨髓,他咬著牙,冰冷的臉龐被汗。
忍過這陣疼痛,何梁又顫巍巍打開碘伏,悉數潑到上。橘紅的藥和血在灰暗中竟是這樣讓人辨別不清。上過碘伏后,何梁撐起上半,把短袖當紗布一樣緊緊纏在上。
血暫時止住了,何梁又松了一氣,躺回到地面。他看到了天上的星星,冒在帶雪的山,明亮而凈,就像天堂。
摩托車已奄奄一息,車支架上來導航的手機也被摔壞。似乎,他的生命在此刻全交給了上天。
死掉,倒也不錯。何梁心想。他沒有希望,也沒有活去的動力,在偏僻的藏區和山月同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
“如果……”何梁喃喃自語,轉過傷的額,看著地面積上自己的臉。
如果,她知他死掉了,會不會有一動,會不會也為他難過呢?
如果,真會如此。他反倒對自己的結局迫不及待了。
好困,好冷,好累。何梁合上,前是一片黑暗,偶爾閃現以往有她參與的甜回憶。她的親吻他,擁抱他,求他永遠不要離開她。
何梁閉笑。血的大越來越,好像的血被柴火煮沸了,連帶著全的肌膚都,夢里的黑暗也突然轉換為純白、光亮。
是天亮了嗎?何梁心里想,卻怎么也睜不開。或許,就是太陽來了吧,天亮了,早上到臨了。他生命的大限要到了么?
唐元的臉、溫的陽光、皎潔的月光、純白的雪山、甚至上次在雅江書店翻到的詩集統統浮現在了何梁腦海。
何梁想起了那首詩:
“你不覺得她,
她很適合早上嗎?
你不覺得她很適合譬如說奔跑,
她適合打開她的舊餅盒讀濕的舊信
她像一個木封著一瓶酒,
你不覺得她很適合匆忙奔跑,
過一個燦爛的星空嗎?
她適合意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