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年已經過去了。”習學文說。

        去西島的那個傍晚忽然起了暴雨，狂風陣陣，仿佛要把整座島都走。當晚返程的船自然坐不了了。還好第二天是周日，兩人不必擔心上課的問題。易一凡當即訂當地的民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沒底氣對她說“元，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。”但何梁過了這件事，這是她的隱私。習學文不知，當然也只會困惑不解問：“我還是不明白你在猶豫些什么。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，錯過了，就是沒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夜，雨還在淅淅瀝瀝著。易一凡睡不著覺，起開了一窗，泥土和雨的味透過隙立鉆了屋。

        何梁又拿來一瓶酒，木，望向瓶頸，里面窄窄的，深不見底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可惜滯留在島上的旅客過多，一時間把旅店搶得所剩無幾。唐元和易一凡最后只搶到一個房間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元聽到動靜，隔著厚厚的棉被發一聲低：“你睡不著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年已經過去了，你已經不是當初的你了，她對你的態度還是未可知的。”習學文看向何梁，“并且，也并不是要你去求復合，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也行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元和易一凡屋。易一凡瞄了一房間的布局，木地板，木墻面，一張兩面靠墻的床，以及一套小圓桌和小圓椅。小得連張沙發都沒有。房間那扇小窗已被關上，白紗窗簾垂在兩邊，薄薄的玻璃怎么也遮擋不住外面的雨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沒睡著？”易一凡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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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你以前來過酒吧嗎？”習學文端過調酒師遞來的雞尾酒，跟何梁碰了個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…怎么睡？”她問。

        易一凡也看著那張床，看似隨意：“床不小，有兩床被，其實，兩個人都穿著衣服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過小的椅，過小的桌。要他這樣一個大個把自己折疊起來放置到那兒怎能不算是一場折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第一次酒吧，也是因為她。”經過這么多天的漫長交談，何梁已經習慣在習學文面前放心大膽提到心事了，“她和家里人吵架，負氣去酒吧，喝醉時到了我的電話，我過來把她帶走了。好險，幸好她沒在那個地方呆一晚上。這是我一生中最慶幸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既然你說覺得兩個人其實心里都還裝著對方。”習學文跟何梁斟了第二杯酒，“為什么不試著再去挽回？去找她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何梁仿佛是聽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，他還沒敢這樣想過。一想起唐元，他腦海中總會現她衣衫破敗，現在校長辦公室的模樣。他沒有保護好她，他史無前例地挫敗。

        易一凡看了一最邊上的那張床，床上顯一個的凸起。唐元臉朝著那邊，把自己裹緊了，連發絲都看不到，一骨碌到了墻角，動也不動。似乎睡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周的時間，已足夠把祖宗十八代的陳年往事交待個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元把化妝品收納好，關上燈，走宿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年已經過去了。”何梁也說，其實更想表達，早已是人非了。

從容呢？

        何梁一飲而盡，“來過，但沒喝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是睡得不舒服，就來我這里吧。”她語氣綿綿的，聽上去好溫柔。

        習學文連續一周邀請何梁去喝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我不困，你睡吧。”唐元忽然打斷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對不起，小元。我睡桌那兒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元看著墻邊的那張床，想說什么卻又說不話。她已經很久沒這樣再跟一位異共一室。初夏時和褚品良躺在一張床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。就像條件反一樣，唐元忽然產生了密閉的恐懼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間里，桌在最西側，床在最東側。他和她的距離，仿佛一天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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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易一凡嘆息一聲，伸了伸，又換了個姿勢。

        易一凡把包甩在地上，“今晚在這兒將就吧，明早坐船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尷尬的局面，尤其對于一對新生的戀人而言。

        易一凡意識到自己的冒昧。他承認，剛才自己說那句話時，的確抱著和女友更近一步的想法。他喜擁抱唐元的覺，也期待擁她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