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夢到你了。
他不相信,他不相信!
“母親……對自己的早有預料,交代了大哥哥和她的喪事不許靜昀跪靈,交代要我照看你,交代……她年紀輕輕嫁來侯府繼室,是她一生之痛,好在府中有我聰慧可,聊以藉……叮囑你我二人,以她為戒,就算來日妻遭遇不幸,也不要貿然迎娶新婦……”
顧廷煜面對著無動于衷的秦書念反而更自在些,因為他真的想象不到任何不讓他難堪的反應,所以他只是回看向她,喃喃自語:“如果我不是我爹的孩就好了……不,那樣你還是我的姨母啊。如果……我不是母親的孩,你不是母親的妹妹,你只比我大三四歲而已,我想與你相識,以男人和女人的份。”
院中陷了長久的沉默,秦書念不知該對他的心思如何評價,或是厲聲喝止,或是溫言寬,或是可憐他快死了,給他留一個好的幻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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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來,這輩將不會再有這場球會了。
說著,顧廷煜信步朝她走來,他張開雙臂將她虛攏于懷中,也俯湊近了她的臉。
少年的呼堪堪打在她的臉上,透著一絲常年被藥罐浸著的草藥味,一秒卻被滿園的桂花香味所覆蓋。
秦書念還是決定不等二郎三郎了,只是提筆留了封信,這日夜后,就再也沒有醒過來。
顧廷煜看了看自己的手,有些驚訝。秦書念顯然也注意到了異常,她將那雙手拉過來一看,便知那并不是一雙病人的手,而是和這個年紀的所有兒郎一樣,結實、健康的手。
“二哥哥,母親說了什么?”
夢卡的時效還沒過,夢也沒有醒。
陳媽媽了淚,遞給顧廷燁一封信。
顧廷燁一目十行,這才咬著牙緩緩淚來。
“你這可不像是只想抱抱我”,秦書念說了句風涼話,卻沒有躲。
料理好顧廷煜喪事的第六天,汴京夏了。
許不是第一次這個夢了,顧廷煜見她還能搭話,很是耐心的指著墻解釋:“你看,松葉沒站在那守著我,你也沒有躲開我,這只是個夢。”
見秦書念沉默不語,顧廷煜便知那是默認了。
不過那都無所謂,反正顧廷煜快死了,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小秦氏。
看著兩人交疊的手掌,顧廷煜目光閃爍:“我是快死了嗎?”
“什么?”
顧廷燁是被人抬到靈堂的,今日是小秦氏停靈的第三日。顧廷煒一看到他,本來就紅的眶瞬間淚如雨。
顧廷燁連著跑死了三匹,從門前時直接摔了來。
他看著滿府的素練惶然不已。明明離家的時候還好好的,怎么短短兩月中,他先失去了大哥,又失去了母親!
坐在凳上的秦書念呆愣了許久才回神,看著夢卡化作光消散于空氣中。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,那里有滴淚,卻不是她的。
顧廷燁看著他撲自己懷中嚎啕大哭,自己卻一絲一毫也哭不來。
他抬起看著院外的天空:“母親,你看,今日天真好。我有了夢寐以求健的魄,也有很多事想,我想去看一看二郎所說的邊境山河,想見識見識三郎常去的市井茶室,想放肆策,想借酒歌……”
他只是死了。
“二哥哥!”
從小對自己視如己,疼他,教導他,陪伴他的母親就這樣……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?
秦書念猛然抬看他,只見他臉上個了然的微笑,繼續:“這個夢我從來不敢,每一次……到剛才就會驚醒,這是第一次持續了這么久,想來也是最后一次了吧。”
風起,花落。
“我最想的,竟然還是抱一抱你。”
可是,我沒夢到那些。